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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竞】百病消

#一些原剧的衍生,人物属于金光布袋戏,ooc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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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日孤鸣一年烧三次纸钱。

清明时烧一次,中元时烧一次,除夕晚上烧一次。

烧之前按着本地的习俗,在地上用树枝子画个圈,纸钱就搁那个圈子里烧。

最开始他还会慢悠悠地画出一个个圈子:这个圈子是这个姓孤鸣的,那个圈子是那个姓孤鸣的,再那边那个圈子不是姓孤鸣的……

画到最后一地的圆圈,本就不多的纸钱分来分去每个人只能烧上个三四张。

后来他基本只在地上画两个圆圈。

一个圆圈是姓孤鸣的或者是和姓孤鸣的扯上关系的。

还有一个圆圈是给默苍离的。竞日孤鸣记起来的时候就画,记不起来的时候就不画。反正无论是画还是不画,最终烧的也只是一把引火纸。

本地的习俗在烧纸的时候还会喊那些死去的人的名字,据说这样死去的人就会短暂的从仙山回到人世间。

竞日孤鸣估摸着他烧纸钱烧给的那些人大概都不太想见到他,也就识趣的没上赶着去添堵,省的死人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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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病的人就算在腊月里备下的也不是什么瓜子、坚果、甜果脯之类的年货,而是一包一包的药草。

山下的药铺腊月廿四过完就要关门休业了,所以竞日孤鸣往往会赶在这之前囤多一些药草,以备不时之需。

药铺掌柜的小儿子刚到总角之年,脸颊胖乎乎的,笑起来年画娃娃似的讨喜。小孩见竞日孤鸣拿了许多许多包的药,便特地从药铺里追出来告诉竞日孤鸣一个习俗:把煎药的药渣倒在路上,路人踩过药渣之后病疫就被驱走了。

只是小孩不知道,住在山里的人就是为了避开人来人往的喧嚣,屋前的路人迹罕至,顶多有一些动物悠然而过,比如——竞日孤鸣捡到的鸟。

那是只通身青翠、惟有胸腹后背各有一片红色羽毛的鸟儿。它估计是被风吹晕了脑袋,从天上一头栽下来,不偏不倚栽到了竞日孤鸣头上。

竞日孤鸣伸手去抓它,它也不躲,反而大摇大摆地往他手里一窝,大有种既然掉你头上了,你就要对我负责的理直气壮。

一只鸟也吃不了几颗大米,况且冬天的山里实在有些太安静了,养只鸟叽叽咕咕的叫叫嚷嚷也会有点活气。竞日孤鸣和那只鸟大眼瞪小眼了一阵子,用手点了点鸟的脑袋。

——“蠢鸟。”

就当作是认同这鸟进家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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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翠鸟像是给风吹哑了嗓子,反正无论竞日孤鸣怎么逗它,它都闭着嘴望着他。

竞日孤鸣居然能从那只鸟的眼神里看出几分嘲讽的意味。

气的他把手里逗鸟的稻草往炉膛里一塞,权当给炉子再添把燃料。翠鸟悠然自得地蹲踞在木桌上,两只闲不住的爪子把桌面当做磨爪子的工具。

吃完饭之后暮色四合,药罐里逐渐翻腾起咕嘟声,苦涩的气味伴随水雾升腾。竞日孤鸣掐算着时间把药罐从火上端下来。药汤倒在豁了口的碗里冷着,药渣和残留的些许药汤沉在罐底。

他才想将药渣倒进炉膛里烧了,蓦地想起药铺里小孩告诉他的习俗,于是拎着药罐拉开门。

一阵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的冷风从门口倒灌进屋里。竞日孤鸣下意识地一闭眼一扬手把药罐里的药渣潦草往外一泼

——汤汤水水零零碎碎有大半都泼在了门外站着的那个人身上。

来者头戴垂着长长白纱的斗笠,抬手作敲门状。

只是此刻来者举起的那只手缓缓垂落回身侧,视线穿透过斗笠垂落的白纱落在竞日孤鸣的脸上,似乎在问他要个解释。

看着这个被他泼了一身药渣的倒霉蛋,竞日孤鸣顿觉不好意思。他连连道着歉,把人请到屋里的炉火旁好将被泼湿的衣服烤干。

那人坐在炉火旁边,不摘斗笠也不说话,但竞日孤鸣总觉得斗笠下那道视线似乎一直在跟着他转:看着他关门,看着他给鸟撒了点稻谷,看着他喝药,看着他端着一个板凳坐到炉火的另一边——等他们真正相对而坐了之后,那道视线反而消失了。

来者转而低着头慢条斯理地清理着自己衣服上黏着的药渣。他的动作很慢,但很仔细,每剥落下一点药渣就丢入炉中,炉火里不时发出药渣燃烧爆裂开的轻响声。

竞日孤鸣的困意就在这些毕毕剥剥细碎的声响里逐渐上涌。

明暗跳动的炉火模糊成一片无边际的橙红色,那些温暖的色泽缓慢地往黑暗中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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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欲裂。

不仅头痛,每一滴血液都像在燃烧,滚烫的热度随着血液汩汩流淌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大概是那一阵猛灌进来的风充当了发病的引子,连晚上喝下的药都没能压住这场来势汹汹的高烧。

他睡着时明明是坐在炉火旁的,但此刻他已经躺在床上盖好了被子,被子的四个角还被人仔仔细细地掖了严实。

如果不是他睡着睡着梦游爬上了床,那就是屋里的另一个人帮的忙。

一股清苦的药香像是一根柔弱的蛛丝牵扯住竞日孤鸣在黑暗中浮沉的意识。

烧的快要模糊不清的神志缓慢地回笼,他听到了瓷勺子碰撞到瓷碗碗壁的脆响,还有一声近乎于无声的叹息。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柔软的白纱像雪一般落在脸上。

竞日孤鸣尝到了一口啮檗似的药汁和一双冰冷的嘴唇。

在炉火旁烤了那么久,那人的唇还是冷的,就像那人捧在他脸侧的手——冷的像是一个死去很久的人。

竞日孤鸣下意识地就要抬手拂去那层遮挡他视线的白纱。

那人却抬起手盖在了他的眼睛上。

困意立刻迅疾地翻涌而来。

他还是没有看清那个人的脸。

等竞日孤鸣这一觉醒来之后,高烧就像一场梦似的退去了。

与那场高烧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个带斗笠的过路人。

只有门口整整齐齐地倒着一片药渣,那只被竞日孤鸣捡回来的翠鸟躺在药渣上。

那只鸟早就死了。

竞日孤鸣将它从地上捡了起来,缓慢地掀开它脖颈上的那圈羽毛。

翠色的羽毛下,一圈细密的针脚将它被人切割下来的头妥帖地缝合在它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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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日孤鸣一年烧三次纸钱。

清明时烧一次,中元时烧一次,除夕晚上烧一次。

烧的时候会在地上画圈。

除夕的晚上,他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圈子里的纸钱是烧给姓孤鸣的和与姓孤鸣的牵扯上各种关系的。

纸钱在火焰里扭曲成焦枯的灰黑色薄碳。

竞日孤鸣用树枝拨弄着逐渐逐渐消逝的火焰。

“默苍离。”

他哑声对着残存的余火唤出那个名字,却蓦地觉得在那个名字脱口而出的瞬间,自己的眼睛似乎被烟气熏的有些潮湿。

竞日孤鸣忙不迭地抬头往天上看去,一朵绚丽的烟花倏地点亮了夜空。

山下隐约响起了欢快的爆竹声。

新的一年,就这样到来了。

【end】


预祝大家除夕与新年快乐,岁岁年年,无病无痛,平安喜乐。

by:楚溪山

202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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